“徐凤鸣,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帮我看好冀明的吗?”
苏仪放下手,直起身子,负手于背后,眉头微微拧着看着徐凤鸣:“为什么冀明没了,你还活着?”
徐凤鸣答非所问:“苏兄,你就是明先生?”
“是啊,很意外?”苏仪扬了扬眉,眉宇间那略带调侃的模样,恍惚间有了点当初的样子。
徐凤鸣:“你为什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仪说:“又为什么接二连三挑起战乱?”
徐凤鸣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苏仪,他似乎在确认,面前这个苏仪,究竟是真的,还是别人易容的。
苏仪伸手捋了捋身前的一缕白发,轻笑一声:“我为什么变成这样?难道你不明白吗?”
“这不都是拜你们所赐吗?!”苏仪神色一凛,倏然大吼道:“是你、是你和赵宁害死了冀明!现在你还有脸来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你言而无信!你没有帮我看好他!没有帮我照顾好他!”苏仪上前去猛地抓起徐凤鸣的衣襟,将徐凤鸣提了起来。
他整个人因为太过生气而微微颤抖着:“你明知道是赵宁害死了冀明!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为什么?!
你该死!徐凤鸣!你该死!
我要让你……我要让赵宁、还有郑琰,和他……”
他伸手指着姜冕,厉声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给冀明陪葬!
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他说完,猛地把徐凤鸣扔到地上,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确定什么似的喃喃自语:“我要让你们陪葬……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给他陪葬……”
穆菲德抱着一把剑,慵懒地躺在一块巨石上晒太阳打盹。
像是没有听见苏仪的吼声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黎朔仍旧一身黑色修身武服,沉默地坐在不远处。
他屈起右膝,右手手肘撑在膝头,坐在这破败不堪,已经摇摇欲坠的城墙上,一言不发地望向这面目全非的洛阳废墟。
将苏仪的歇斯底里视作无物,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这边一眼。
徐凤鸣被苏仪掼到地上,撞到了头,脑子顿时一白,险些晕了过去。
徐凤鸣:“苏兄……”
“闭嘴!”苏仪猛地抬头,他双眼猩红,狠狠地瞪着徐凤鸣,倏地一声大吼:“别喊我!你不配!”
徐凤鸣强忍着疼,等初始的强烈疼痛过去后,徐凤鸣缓慢开口道:“姜兄的事,跟赵宁无关,他当初完全不知情……”
“不知情?”苏仪满脸嘲讽,反问道:“你以为一句他不知情,就可以替赵宁洗脱罪名了吗?
他知不知情又怎么样?冀明都是因为他死的!
那个闵衡都是为了他!才会派郑琰去洛阳掳走冀明,掳不走就下杀手,他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姜冕听到一声怒吼,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就看见苏仪对着徐凤鸣歇斯底里的模样。
“你们谁别想开脱!永远别想!”苏仪骂道,他察觉到姜冕醒了,转头看着姜冕。
他盯着姜冕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一身暴怒的气息瞬间平息,被一种冷静得接近于疯狂的神色代替。
他看着姜冕,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还有你,你也别想逃。”
姜冕:“……”
姜冕看见他那一头白发,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明先生?”
苏仪忽然侧身,对着姜冕微微一欠身,礼貌道:“楚王安好。”
徐凤鸣:“……”
姜冕:“……”
那一瞬间,徐凤鸣在苏仪脸上看见了凌厉的光芒,以及他竭力压制,却仍然外泄的疯癫。
他神情柔和,态度谦恭,看似一片温和的眼底,却诡异而神秘,像一个随时都要失去控制的疯子。
“你……”姜冕看向徐凤鸣,见徐凤鸣看似神色平静,脸上又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痛心。
他又侧头,看向苏仪,说:“你就是那位苏公子?”
姜冕万万没想到,那位传说中,几次三番,险些害得启国亡国的明先生,居然会是徐凤鸣和赵宁的至交好友。
他想不通,他们不是至交好友吗?既然是至交好友,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
苏仪缓步而来,走向姜冕,他站在姜冕面前,仔细打量着姜冕的容貌。
少顷,苏仪说:“果然生得好,怪不得当初郑琰哪怕是死,也要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去,就是想在临死之前再看你一眼。”
“……”姜冕猛地一听他提起郑琰,神情微微一怔,继而似自嘲,又似无奈地凄然一笑:“苏公子,你误会了,郑琰其实并不爱我……”
苏仪挑了挑眉:“君上似乎很在意郑琰的真心?”
姜冕没有回答,苏仪嘴角上扬,说:“君上不必忧心,一会儿郑琰来了,我帮你试探他一下,看看他究竟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好吗?”
姜冕:“他不会来的。”
苏仪:“这可不一定,我就觉得他一定会来,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就赌他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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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兄,”另一边被束着手脚的徐凤鸣道:“你不能碰他,他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