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我。”
“是啊,就笑你。”
我甩掉镜子,站在床尾,头发也不整理,居高临下地说:“再笑我,班也别想上。”
时钰还是笑,一点也不顾忌,好一会儿她才张开双手:“过来,抱你去洗漱。”
“我重,会把时钰压断的。”
“你还知道啊,赶紧下来穿鞋。”
我听话地穿上鞋,时钰牵着我走。
这些天,她面试上研究所的工作,每天都要穿工作制服,因此上班也是扎上丸子头,她还别了一个红珍珠发卡,是我亲手做的。
进了浴室,台面上放着盛好水的白色杯子,牙膏也挤好。
时钰抽一张湿巾为我擦脸。
“时钰,其实我很早就起床了。”我说。
“我知道。”
“你才不知道,你睡得像死了一样。”
时钰手一顿,我瞥见她脸部一闪而过的笑意,暗暗涌上一股不安。
“时钰,你今天奇怪的笑好多……”
“你觉得我为什么笑。”
我小心翼翼,观察她的反应,边问:“我睡觉的时候,不好看?”
时钰笑着摇头。
“我的眼屎被你看见了?”
“不是。”
时钰正在擦拭我的眼部,我的睫毛不安颤着,语气突然沉下:“告诉我,时钰。”
我明白这股不安来自什么。
自卑,羞耻,疑心,所有不好的一切。
这些,永远不会消失,不会沉寂,它将陪伴着我不朽,直至没有我。
“噩梦又什么时候开始做的?”时钰摊开纸巾,上面掉了四根眼睫毛。
她的眼睛盛着笑,却又不像是很好笑的样子,安静注视着我,这样子,就是逼我回答。
我拿过那张纸巾,叠好,扔进垃圾桶。
“问你话呢,江淮然。”
“你上班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