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弘文的官袍不知被谁扒下,而那件里衣已经被血污糟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露出的皮肤已经无一处完好,遍布着伤痕与突出的血肉。
曾经在自己面前高高昂起的头颅,如今只能无力地垂着,像被雨水压垮的荷叶,仅凭那点儿脆弱的根茎维持自己不要倒下。
秦桑用力掐住自己发抖的手,走过去试探地喊了声:“阮弘文,你还记得我吗?”
阮弘文倏地抬头,那双早已因为痛苦而麻木的眼,也总算透出些许光亮。
他从头到尾将秦桑打量了番,确认她不是被陆昭捉来的,才松了口气。
想说话却从气管里发出痛苦的嘶嘶声,过了许久才吐出口带血的唾沫,道:“你当初不愿意帮我,现在还来做什么?””
秦桑眼中涌上泪来,这人虽然迂腐耿直,但并不是个蠢人。
他怕陆昭会觉得自己同他勾结,所以先用言语将自己撇清,他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对自己还是心存良善的。
陆昭自然也能看明白这点,他沉着脸走过去掐住阮弘文的下巴,迫着他与自己对视道:“这事她有没有份我心里最明白,不需要你来为她开脱。”
阮弘文望着他愤怒地磨着牙,似想要将他的手骨都咬断,可事实上他连头都没法挪动,只能屈辱地被陆昭掰着,任他摆布。
陆昭对他这副表情十分满意,手指慢慢用力,欣赏阮弘文努力隐忍着不痛呼出声的表情。
秦桑见他额头都疼出汗来,急忙道:“够了,你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陆昭将目光挪到她身上,面色阴沉地道:“我镇抚司怎么办事,好像不需要你秦大人允许吧?”
秦桑气得将腰牌拿出道:“我身为大理寺少卿,也该知道他犯的哪条罪?是谁定的罪?为何要受这般重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