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要让伊万信服，光这么一次演示可不够。得多来几次才行。每次，硬币都是珠峰那面朝上。

“这是个把戏，”伊万说，“硬币肯定是某一面重些之类的原因。”

萨斯基娅把他的话转达给女祭司后，明安加说：“现在我希望水牛那面朝上。”她给伊万看了硬币的另一面，上面画着水牛拉犁的图案。此后每次她旋转硬币，都是水牛那面朝上。

“她肯定是用了什么技巧，让硬币按她想要的方式倒下。”

“是啊，这个技巧叫魔法，”萨斯基娅说，“明安加，你这可太厉害了。自从上次见你之后，你进步好大呀。”

“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手法上的猫腻。”伊万坚持道。

明安加翻了个白眼，把硬币递给伊万，让他帮自己旋转。伊万照做了，反复试了几次。每次，硬币都按她期望的那样倒下。

“我不明白，”伊万说，“她是怎么做到的呀？”

“这真的是魔法，伊万，”萨斯基娅说，“不是魔术师的把戏。我原以为这个宇宙没有原生的魔法，但结果发现只是被压制了而已。它不像我在阿尔博·蒙迪看到的魔法那么绚丽，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是念动力之类的吗？”伊万问道。

“不是，”萨斯基娅说，“至少，不是直接的念动力。更像是……量子力学方面的东西。当两件事发生的概率大致相等——比如正面或反面——明安加和其他人就能让天平向某一边倾斜。这只对小的、近处的东西起作用。没法操纵选举结果，也不能凭空变出鲸鱼或者碗状的矮牵牛。但他们能在某种小程度上把现实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推动一下。我想你可以把它看作是运气魔法。”

“这么说那个游戏有点像是一场魔法拔河比赛？”伊万说。

“对，没错，”萨斯基娅说，“看起来明安加在两人中更厉害些。”

“你也能做到吗？”伊万问道，“你那次打下直升机的时候……”

“不行，”萨斯基娅说，“至少，不是有意识地做到的。根据基石的说法，我本来有成为魔法师——我们把地球上的法师称作魔法师——的潜力，但那种力量和我从外界获得的力量体系不兼容。”

“基石是什么呀？”

“啊，那个呀。我直接给你看看可能更容易理解。”

萨斯基娅本来打算明天带他好好参观一下的，但管它呢，干脆现在就给他看吧。她带着伊万下到地下室，来到她那神秘的祖先几个世纪前建造的控制室。

“那就是基石？”伊万盯着屋子中央那根外形有点像男性生殖器的黑色柱子问道。

萨斯基娅点了点头，“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种魔法控制台。”

“它能控制什么呢？”伊万问道。

她抬手示意他先别问，“我们等会儿再说这个。”

这块基石是个拉长的十二面体，和她在阿尔博·蒙迪发现的那些长方体巨石不一样。还有其他一些不同之处，比如它是出声说话的，而不是接入她的神谕者界面。她接下来就演示了这一点。

她把手放在那光滑的、多面的表面上的那一刻，一个冰冷、略带女性特征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说出你的指令，小嘴儿。”

这就是这块基石和阿尔博·蒙迪的那些基石之间的另一个重大区别。它一直顽固地不肯透露所有秘密，因为在这里，她不是它的主人。就基石所知，约纳还在外面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呢。它认出她是其主人的近亲，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完全掌控它。

她曾经想过把基石带回家，看看她那些精通技术的朋友能不能破解它，但要把它带过海关简直就是噩梦。不，把它留在这儿，由她那些忠实的追随者照看，要更安全些。她一直就打算回来的，只是没想到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回来。

“哇哦，搞什么……？”伊万说道，“那声音从哪儿来的？‘小嘴儿’是什么意思？”

萨斯基娅刚要开口回答，却又突然停住了，心中满是困惑。基石说的不是唐语，也不是林雅语。明安加一个字都听不懂它说的话。然而，萨斯基娅第一次听到这种语言的时候，瞬间就听懂了，当时就连她的神谕翻译器都没派上用场。而且显然伊万也听懂了。这很有意思，也有点可疑……

小主，

她眯起眼睛，“伊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呀？”

这下轮到伊万一脸困惑了。好吧，是更困惑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的测谎能力丝毫没察觉到他有说谎的迹象。

“干脆让它检查一下你好了。”她又把手按在那方尖碑上，“基石，你能扫描一下我的同伴伊万吗？”

“等名叫伊万的个体走进这个圆圈后，分析就会开始。”地上出现了一道光。

“你听到了，”萨斯基娅说，“快过来。”

“这最好别是什么可怕的死亡陷阱。”伊万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圆圈。

一道光柱将他笼罩起来，“正在分析……”基石说道。

“三十秒后分解，”萨斯基娅说，“二十九……”

“哦，你可别唬我了。”伊万试图走出那道光柱，却发现自己被困住了。

“开玩笑的，”萨斯基娅说，“绝对安全。”

“哦，你死定了，”伊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打着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检测到潜在魔法师，”基石说，“本地的精元抑制场阻碍了其进一步发展。”

“基石，请给这个对象安装一个反抑制器。”她命令道。

伊万瞪着她，“这该死的什么是——哎哟，我去！”

和萨斯基娅当时的情况一样，一只机械臂从地面伸出来，用针在伊万的腿上扎了一下。

据她从基石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以及之前和父亲的交谈——这个世界固有的反魔法场就是导致她癫痫发作，甚至差点要了她命的原因。那只针形机器人注入的东西就是应对这个的——一种反反魔法场发生器。它不仅恢复了她的神谕能力，还保护她免受这个世界对像她这样的神秘生物的持续侵袭。她不知道这种效果在地球之外是否还有用，但至少在宇宙的这片区域，要是没有反抑制器，她可撑不了多久。

明安加以及其他一些林雅族人也受到了类似的影响，不过程度没那么严重。他们一直都有成为魔法师的潜力，但反魔法场抑制了他们的能力。在她把他们带到基石面前，让他们接受和自己一样的处理后，一切都改变了。

“还说绝对安全，骗鬼呢，”伊万一边嘟囔着，一边揉着小腿肌肉，那根针已经缩回去了。

“哦，你的屁股目前还是安全的。”

他皱起眉头，脸色更难看了。

“相信我，这点疼挺值得的，”她向他保证道，“恭喜你，你现在是魔法师了。你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啊，”伊万说，“我感觉气儿都大了一倍，而且我腿还疼着呢。”

那道光柱消失了。伊万赶忙走出圆圈，站在那儿，依旧狠狠地瞪着她。

“精元差异表明，这个潜在魔法师与主人的血脉没有直接关联。”基石说道。

“所以我和你那个长触手的女神奶奶没亲戚关系？”伊万说，“知道这个挺好。”

萨斯基娅松了口气。知道这个确实挺好。有那么一阵子，她差点就以为……

她转身又对着基石问道：“你能给伊万开通这个设施的访客权限吗？”

“只有主人的‘小嘴儿’才能添加新访客。”基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