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枕头里的秘密

欢时易过,转眼间便是数日过去。

芩婆与漆木山商议后,二人收拾了东西去往北峰的云居阁,将此南峰的数间小屋尽数交付给新婚夫妇。

李相夷本想挽留一番,转念一想二人争吵半生,好不容易重归于好,正是该好好共度余生的时候,何况自己余毒未清,不知何时又要发作,将他们留下,迟早会被发觉,便携了乔婉娩,同送二人至北峰。

北峰的云居阁已有一个多月未有人居住,不免有了些许积灰。李相夷大半日都在帮师娘与师父打扫卫生,趁着阳光正好,将被褥翻出晾晒后又收进屋中。乔婉娩帮芩婆张罗了一桌饭菜。

收拾停当后,已是夕阳衔山,红霞满天。此时正是春色满园时节,但见山光凝紫,花叶摇金,绚丽非常。

四人分别在桌前落座,漆木山讶然看着芩婆将一坛子酒摆上了桌,拍开泥封,四溢的醇香表明这是连他也舍不得喝的好酒,不由咽了咽口水。

芩婆斜睨了漆木山一眼,道:“就这一坛,喝完就没有了。”

漆木山并不在意,乐呵呵地为自己倒了一杯,又为芩婆倒了一杯,转头便对夷婉二人道:“想喝的话,自己倒。”

话音刚落,李相夷便已将面前的酒杯斟满,对漆木山笑道:“徒儿陪师父喝几杯。”

漆木山先是一愣,随后极是欢喜地笑起来,道:“好小子,脑子开窍了,这成了亲果真是长大了啊,来来来,你我师徒今日不醉不归——”

这时,芩婆咳嗽了一声,漆木山忙改口道:“……尽兴而归。”

芩婆这才满意起来,她见乔婉娩正微笑着看向这师徒俩,便夹了一筷子菜到乔婉娩的碗里,道:“别管他俩了,婉娩,来尝尝这道,师娘特地为你烧的,味道怎么样,可还喜欢。”

乔婉娩早年失怙,后又失恃,只有一兄,此时见芩婆对其不时嘘寒问暖,极是关爱,心下动容,对芩婆越发敬爱起来。

那边李相夷已是有了几分醉意,醺醺然往身边摸了一把,却摸了个空,他乜斜着眼瞧了下,这才记起少师剑已沉入东海,不由默然片刻,又将杯盏倒满,声音也大了起来:“这杯,再敬师父!”

漆木山吃了一筷子菜,才将酒杯端起,只见李相夷已将那杯酒喝光,然后又倒了满满一杯。

他不由笑道:“相夷,你醉了。”

“我没醉……”李相夷晃了晃脑袋,脸上早已红了一大片,还在坚持为自己又倒满酒,“我要陪师父好好喝酒……”

他站起身来,见屋外月色朦胧,愁云尽散,惨雾皆消,不由笑了笑,步出屋外,举杯邀那残月共饮。山风吹起他的衣襟,飘落了几瓣花叶。

乔婉娩出来寻时,他已躺到树荫下睡觉去了。他的酒量本就差得很。

一夜无话。

次日天方明,乔婉娩便已起身梳洗,收拾停当后,这才去寻李相夷。

因为担心李相夷醉酒后闹腾,芩婆便不让乔婉娩与他歇在一处,而是将他安置在了昔年单孤刀的屋中。

北峰的云居阁卧室并不多,芩婆与漆木山住了主屋,乔婉娩睡了客房,能住人的卧室便只有单孤刀先前的房间了。

此时李相夷还对单孤刀的行为一无所知,三人一合计,便让他躺在那一方床榻上了。

单孤刀的房间与客房距离颇远,乔婉娩缓缓走着,边走边赏此处山景。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直下到此时方停,朝阳从云层后显露了出来。远近数个峰峦,还遮掩在如梦似幻的云雾中,若隐若现。枝头上有鸟雀叫唤了几声,满树绿叶淋了一夜春雨,越发绿得耀眼。

忽然一阵轻风吹过,屋前数株青梅树上的残花,就如白雪般随风飞扬坠落,落进那满地狼藉的花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