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一圈,下了结论:“能逃过天空,逃得过我的火焰,难道还能逃得过这跃然而起的时代吗?”
小主,
又瞟了一眼白烈,但这次,「焱魔」的视线没再为之停留。
自囚于过去的弱小者,在大势的碾压下不攻自灭。
敌人没有说出应该最后补上的这句话,但其表现,已经让在场的众人深刻地领会到了他的想法。
“「焱魔」,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唯有段鸿敢于直视他的强大,也唯有他不能在此刻低头。
“是啊,但我永远不会停下燃烧,「死亡」不能熄灭我的火焰,我的战斗,我的火焰,只有名为「时代」的滔天巨浪席卷至身前才能扑灭结束。”「炎魔」正面顶住了段鸿试图打压他气势的话语,张狂不减,“而浪潮未至,那么在燃烧殆尽之前,我是绝不会停下的!”
说着,其身上血染般的红羽便真的燃起了火焰,透明的热浪转瞬间吞没了指挥室中的所有。
室温在短短一二秒内便抬升到了千度以上,自动触发的消防喷淋头才喷出水就被汽化,再然后,构成喷头的金属与塑料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形、溶解。
绝望化作了真正的窒息,高温与烈火还没触及,不少没能觉醒灵能的普通人便早早倒下。
曾与「焱魔」交手过一次的白烈此刻决意更甚,他比旁人更能认清敌人的强大——比起柳河城的那一次短暂交锋,现在的「焱魔」带给他的压迫感要强上至少三倍!
而且这种感觉,是展开「国度」的前兆吗?!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里见月夜的权能下幸存,从一团被吹散的骨灰重生为更加强大的五阶飞升者,但摆在面前的已是不可力敌的现实。
‘恐怕连挣扎都做不到吧...’想到这,白烈一步跨出,扯住了何星的手臂便想把她甩到门边。
“走!”
喊醒因缺氧而不耐的何星,白烈时隔二十天后第一次用出了自己的权能。
但他们已经身处于被「神化」加持过的「国度」内部,哪怕「权能·正义之地」附带有空间属性,莹绿色的光幕也只能被触及到身前十数厘米的地方,再不能突破等离子体的壁障。
「焱魔」的能力是并非火焰,而是「点燃」,而燃烧的本质便是解离,是改变。
或许,这个自灵魂深处寻求着熵增的男人,正是「固化」之人的宿敌与完全相反的天命。
可惜,绝不停歇,重燃化作「左蜂鸟」的「焱魔」已是彻底地质变了一次,他所能散发出的光与热的总量领先了白烈太多、太多。
只能狼狈地放下,就此逃窜了吗?
何星反握住了白烈的手,在门边站定。
她拼尽全力,付出所有灵能用于保护自己,才换来了这区区几秒的清醒。
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只能用某种坚定,或者说执着的眼神望向白烈。
默契再一次起了作用,白烈明白了为什么何星不肯离去,她的意思其实是——要死一起死。
这一瞬间,视线越过交织的双臂,透过那不再退让半点的坚强,白烈认清了自己。
‘原来,是我一直在退让,是我在一次又一次地放下底线吗?’
是了,白烈想要牺牲自己救下何星的本质其实是一种“退让”。
是放弃,是妥协,是逃避。
被过往,被迷茫,被死去的师父那无人能理解与继承的意志所压垮的白烈,自顾自地想要以死去和牺牲来换取更为轻松的人生句号。
白烈对何掩日曾说的“正确的义务”,以及正义背后的“立场”理解错了。
或者说在何掩日死后,白烈就根本没有再坚持着去试着理解。
所谓的「立场」,所谓的「正确义务的边界」,它不是什么背景,也不是什么职责所在,它是坚定「正义」之人心中被「自我」所刻画下的,不容退却半分的直线。
或许每个人的直线颜色都不同,甚至划下的区域大小甚至形状都不同。
但相同的是在直线之后,心灵境界的这一边,一定有的是坚守,是直至人生尽头都不会停下的折磨与拷问....
是不容动摇的「正义之地」。
空间光剑是取巧,争取成为保洁员是侥幸,尽力过后的伤痛是自满,不由分说的颓废与牺牲是自私且可鄙的抛弃。
自以为师父的「正义」需要被照猫画虎地传承下去,更是自欺欺人地避重就轻,彻底地曲解了过往应有的姿态。
“哈哈...真是绕了好大一个圈啊。”白烈突然笑了起来。
何星先是迷惑,但仅仅半秒不到,她便知道了这次白烈才是对的。
她主动松开手,毫不犹豫地转身推门离去。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她知道接下来的交给白烈就好,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