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迪斯特什。”
这场谈话经历了从平和到爆发,再到重新平静的过程,最终不欢而散。
艾弗利亚公务繁忙,常常不回到住所下榻,柔默则在今年一月初,搬到了距离酒馆更近的公寓里独居,在争执之后这近半年时间里,他们几乎没见过面。那栋建在下城区三十多年的老房子,见证了这对兄弟从出生到长大成人的全过程,没有一天安静,却终于在这一年被空置了下来。
“你的苦艾酒。”
柔默把一只杯子推到他面前,打断了回忆。
“谢谢。”艾弗利亚还在思忖如何和兄弟沟通,垂头丧气地捏起小酒杯,看都没看,就咕咚一声一饮而尽,“嗯?!”
没放糖、也没用水稀释过,刚入口,他就尝出了苦艾酒最原本的味道,极度的苦涩瞬间充斥整个消化腔。他感到作呕,刚想吐出来,却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我要是真的让你骄傲,艾弗利亚,那就别想着劝我回到财务厅了。”柔默递给他一张纸巾,“你也看到了,无论在什么岗位、做些什么,我都能发挥自己身上的优势,更何况,干了几个月,我发现我的确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不,我不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他用餐巾擦擦嘴,龇牙咧嘴地咽口水,“自从母亲也去世后,我们一直住一起……我当时已经受封骑士了,本可以搬到更好、更宽敞的地方住,但谁也没提过这件事。”
“是我不想走。那时候,我还没从母亲再也不能睁开眼的阴影里走出来。”
艾弗利亚摇摇头:“谁又不是呢?”
话音刚落,兄弟两人同时抬起了眼睛,看向对方。
年长的那个首先低下头去,继续用手指头磨蹭桌面:“所以……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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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极了,不用每次都特地把装盐和糖的瓶子放在两个对应位置。”调酒师撇撇嘴,“但你看起来……不好,胡子拉碴的。”
“那就好。”他靠上椅背,长呼一口气,拱了拱嘴唇上方的胡茬,又摸向断眉上的伤疤,“当时,为了替你谋到那个职位,我还特地把胡子刮干净,往整张脸上都抹了遮疤痕的软膏,找到财务厅的执掌官,单独谈了谈……你知道,我从来不做这种事。”
“是啊,所以迪斯特什从来找不出你的软肋,对你始终提防着。”
“嘿,放尊重点,不要妄自揣度一国之君。”他告诫道,但语气柔和,“更何况,陛下知不知道我的软肋,都不妨碍我对辅佐他和王廷的忠诚。”
“好,‘罗戈斯大帝的忠臣’,我知道你为了我煞费苦心,我一直记在心里。”
听了这话,艾弗利亚举起装着纯苦艾酒的酒杯:“你的心好苦。”
柔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艾弗利亚看着他,心里那块积压半年的石头也终于落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你如今不在财务厅也好,我还是受封骑士那会儿,就没少得罪王廷和审判庭的——”
“嗖”——
“啪”!
倏忽,一声炸响传来,似乎是骑士团的信号弹升天的动静。艾弗利亚立即进入警惕状态,从椅子上站起、回身、竖起耳朵、向窗口望去——
一束烟花在高大的落地窗外升上天空,在夜幕中绽放。
“看来工程师终于找到了好位置。”
月色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