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哼,这个天杀的叛徒,狡猾的赌徒,他别想着他的小情人儿跟老母亲能完完整整地离开了,得分块走。”
教父用沉闷的声音开了个黑色玩笑,随后,他一边摩擦拇指上的扳指,一边坐回了对面的铁椅子上。
“这间保安室正好建在地下六尺,”萨瓦多接着说,语气平稳得仿佛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和朋友坐在一起闲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棺材,你可以和他、他的家人,还有照片里这对母子葬在一起。”
巴别尔听着,始终保持安静。他的大拇指藏在自己的影子底下,经过几个小时的不懈努力,半个手掌都已自由。
“我也可以不对他们下手,你是**的不会死,什么折磨都对你不管用。看看这个有恃无恐的混蛋,以为我这就**拿你没办法了?不,你的悲惨结局花样多着呢。”
保安室里狭窄昏暗,只有一盏灯泡吊在低矮的天花板上,教父耷拉下眼皮,他高耸的眉弓便投下两块阴影,盖住了两只眼睛。
“我是个生意人,调查官,‘俱乐部’不只是个赌场,我的经营范围很广,和多方都有合作。落杉湖城的造船厂,宪兵岛的捕鲸会,玛露姆城的香料铺——
“瓦拉奇的贼窝肯定十分欢迎你,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打哪来,只管你够年轻,有压榨的价值。”他搓了搓鼻子,“而我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这实在是桩好买卖。”
巴别尔听懂了他的意思,兴致缺缺地垂着头回答道:“那你无疑是给你的合作伙伴找了个大麻烦。”
“他们招待客人很有一套。我也会叮嘱他们,不让任何人碰你该死的血。”说到一半,萨瓦多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古怪表情,“瓦拉奇那个在赌场包厢里做皮肉生意的脏球(dirty balls),他的老主顾也全是脏球,最爱你这种驯不服的外国货色,物以稀为贵。布莱克要是知道了,肯定也很高兴。非常解气,不是吗?”
“砰”
正在教父声情并茂地叙述他肮脏的报复计划时,一声微弱的枪响通过换气窗传进了巴别尔的耳朵,离保安室很远。
他很快深感遗憾地叹了口气,用力闭上眼睛,进行默哀。同时,手上停止了挣脱的动作,改变了主意:
“你的经验让你常年谨慎小心,必须调查好一切才肯下手。可你却没有意识到,当你的人在跟踪调查我的时候,也是在将你的视角,乃至整个计划都透露给我。”
萨瓦多瘪着嘴,没有看他,似乎根本不打算把这番无足轻重的废话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只知道七月十日在墓地里的那次谈话,包括次日,副官前往执法厅报案的事情,但你不知道,早在七月九日我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面对黑手党连续数小时的审问,调查员此前一直都保持着消极应对的态度,既不配合,也不拼死反抗。如今他仍然被绑在铁椅子上,处境糟糕透顶,却好似突然恢复了精神。
他紧接着说:“一个有经验的调查者,明白自己的任务仅限于跟踪和监视,他要获取到有效的信息,首先就需要确保不被我察觉。因此,当我独自在深夜无人的护城河畔漫步时,他就无法跟上来。”
教父皱起眉头,掸落西服上的烟灰,似乎想说:“所以呢?”
“你的属下向你汇报过,人质已经顺利转移到了另一个安全的地方,对吗?”
对方终于漫不经心地施舍给他一个回答:“条子十一号中午接到报案,骑最快的马,再抄近路,赶到奎尔城最早也要在十二号早上,我转移人质的时间早他们许多。”
“那你确定,他们现在还在那个位置吗?”
萨瓦多板着脸,打量了他两眼。垂死挣扎。
“刮了鳞的鱼,还想游回海里?那个地方只有我跟几个手下知道。别妄想着能翻盘了,小子,赌局已经进展到明码标价的阶段。”他伸出两根手指,“我给你两个选项,要么坦白,要么死,人格层面的‘死’。”
“看来你记性不太好。”调查员不为所动,仍然保持在自己的节奏里,“不只有你才会提前布线,找人跟踪。”
教父摩挲扳指的动作顿了一下。
(七月九日晚-狄露威姆城)
护城河畔,浓雾笼罩的桥洞之内漆黑一片。
“救出并保护人类目标,能做到吗?”
巴别尔拎着一袋垃圾询问道。
他对面,隔着一段距离,一个身披斗篷的高大的黑影站在那里,上下晃了晃自己的兜帽,以示同意。
于是调查员从衣服里掏出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递给了“猎人”罪途。那上面是一串坐标数字,前不久,委托人福劳斯通过敲击摩斯电码的方式传递给他。
“到这个地方去,但不必立刻出手。”他继续指挥,“如果对方足够谨慎,就会提前将这些人转移,跟上他们,在下一个地点把人质解救出来,不要走露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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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罪途干脆地答允,似乎对这一切都颇为熟悉。
“然后……”巴别尔用空置的那只手搓了搓下巴,思考片刻,“需要把他们放到一个远离奎尔城的、安全的地方,还要方便执法厅实施保护。”
“放到狄露威姆城里。”
“不妥,城内近期巡逻频繁,你也会有被逮捕的风险。”
“不需要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