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手们纷纷下马询问缘由,张诚将情况告知了那位官长。官长下令让出一匹马,让张讷骑上,然后一行人并辔而行,回到了官长家中。到家后,大家才详细地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初老虎叼着张诚离开后,不知何时把他放在了路边。张诚在路边躺了一夜。正巧张别驾从京城回来,路过此地,见他容貌文雅,心生怜悯,便上前查看,张诚渐渐苏醒过来。张诚说出自己的家乡住址,才发现已经离家很远了,于是张别驾就带着他一起回去。张别驾还用药敷在他的伤口上,过了几天伤口才痊愈。张别驾没有儿子,便把张诚当作亲生儿子抚养。而这次,他们恰好是出来游玩的。张诚把这些事都详细地告诉了哥哥。
正说着话,别驾走了进来,张讷连忙上前拜谢。张诚走进内室,捧出丝绸衣服,递给哥哥,接着便摆上酒席,大家一同入席叙谈。
别驾问道:“你家在河南,有多少成年男子呢?”张讷回答:“一个都没有了。我父亲年轻时是山东人,后来流落到河南。”别驾说:“我也是山东人。你老家在哪个地方?”张讷答道:“曾听父亲说过,属于东昌府管辖。”别驾惊讶地说:“我们是同乡啊!你家为什么会搬到河南呢?”张讷说:“明朝末年,清兵入境,把我的生母掳走了。父亲遭遇战乱,家破人亡,起初在西边经商,来来往往对那里很熟悉,所以就定居在河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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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驾又惊讶地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张讷如实相告。别驾瞪大了眼睛,盯着张讷看,低下头像是在思索,接着快步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太夫人走了出来。张讷兄弟俩一起上前拜见。行礼完毕,太夫人问张讷:“你是张炳之的孙子吗?”张讷回答:“是的。”太夫人顿时大哭起来,对别驾说:“这是你的弟弟啊。”张讷兄弟俩都十分疑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太夫人说:“我嫁给你父亲三年后,就流离失所,被掳到北方。我在黑固山那里待了半年,生下了你哥哥。又过了半年,黑固山去世,你哥哥因为顶替官职,在旗籍中迁到了这个地方为官。如今已经卸任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家乡,于是脱离了旗籍,恢复了原来的族谱。我多次派人到山东寻找你们的消息,却一点音信都没有,怎么会想到你父亲往西迁徙了呢!”说完,她对别驾说:“你把弟弟当成儿子,可要折损福气了!”别驾说:“之前我问张诚,他从没说过自己是山东人,想来是年纪小不记得了。”
于是,大家按照年龄排序:别驾四十一岁,为兄长;张诚十六岁,年纪最小;张讷二十二岁,在中间,是老二。
别驾一下子得了两个弟弟,心里十分欢喜,便和他们吃住都在一起。别驾详细了解了一家人离散的前因后果后,便打算回老家。太夫人担心回去后不被接纳,别驾说:“他们要是能接纳,咱们就一起生活;要是不能,就分开过。这天下哪有不接纳父亲的道理?”
于是,别驾卖掉房子,置办行装,很快就启程向西出发了。抵达老家后,张讷和张诚先飞奔回去向父亲报信。自从张讷离家后,他的继母牛氏也很快去世了,如今只剩下老父亲一人,孤孤单单,形影相吊。
突然,老父亲看到张讷走进家门,惊喜万分,又惊又疑;接着又看到张诚,更是喜极而泣,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不停地流淌。兄弟俩又告诉父亲,别驾和太夫人也来了。老人止住哭泣,一脸惊愕,既高兴不起来,也悲伤不起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没过多久,别驾走进家门,向老人行礼。太夫人走上前,握住老人的手,相对而泣。此时,家里到处都是奴婢、仆人,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老人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张诚没看到母亲,一打听,才知道她已经去世,顿时悲痛得号啕大哭,几乎昏死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苏醒过来。
别驾拿出钱财,建造楼阁,还请了老师来教导两个弟弟。家里马槽里的马欢快奔腾,屋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俨然成了一个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