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沉睡百年的古菌在瓦罐里苏醒,正将毒土转化为沃壤,瓦罐里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仿佛是生命复苏的乐章。
"官爷尝尝这个。"扎红头绳的小媳妇捧来粗瓷碗,醪糟里浮着几粒朱红枸杞,那醪糟的香气扑鼻而来。
罗倾城抿了口突然愣住——这分明是《节气令》里记载的"血杞",只在龙脉交汇处三十年一熟。
叶子妗的冷笑从身后传来:"李乡绅家地窖第三层,藏着用童男童女血浇灌的药田。"她腕间金铃轻响,二十八个装满血杞的樟木箱从虚空中显现,"正好给产妇补身子。"
当炊烟混着稻花香漫过河堤时,晒谷场上的篝火映红了三百张笑脸,那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温暖而欢快。
里正敲着豁口的铜盆唱起祈雨调,孩子们举着新编的草龙追逐打闹,铜盆的敲击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
罗倾城望着江心愈发浓重的血光,指尖无意识地在《节气令》上敲击出大暑的节拍,那敲击声如同心跳的节奏。
叶子妗忽然往他嘴里塞了颗蜜渍梅子:"漕帮的八条粮船今晨在鹰嘴湾靠岸。"她借着整理衣领的动作,将染血的布防图塞进他内襟,"船老大说水位比往年低了七寸,但载重量反而多了三成。"
欢庆的人群未注意到,粮行赵掌柜正躲在草垛后拨弄算盘,算盘珠子的碰撞声,在角落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脚边的竹篓里,五只灰毛老鼠正在疯狂啃食掺着血杞的谷粒,眼珠渐渐变得如并蒂莲般赤红,老鼠啃食谷粒的“吱吱”声,让人毛骨悚然。
更远处,七个蒙面人正将成筐的银锭埋进刚复苏的秧田,那些元宝底部全烙着漕运衙门的虎头印,银锭与泥土的摩擦声,仿佛是罪恶的掩埋。
暮色中的欢腾尚未散尽,罗倾城突然按住腰间震颤的司南坠。
东南角的青铜指针正对着粮仓方向剧烈摇晃,数十道黑影在草垛间仓皇逃窜,黑影逃窜时带起的风声,仿佛是危险的信号。
"赵掌柜,你的算盘珠子崩到我靴面了。"罗倾城抬脚碾碎地上滚落的檀木珠,官袍下摆无风自动,那碾碎珠子的声音,干脆而果断。
粮行老板肥硕的身躯从谷堆后跌出来,怀里的账簿簌簌掉落,墨迹未干的"米价三十文"被泥水浸透,账簿掉落的声音,仿佛是谎言的破碎。
叶子妗的金铃缠上粮商脖颈:"前日你还跪着说愿捐半数存粮。"她指尖勾着染血的布防图晃了晃,"这上面可记着,漕帮给的孝敬银子比往年多三成。"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王寡妇抱着空米袋哭喊:"今晨还说二十文一斗!"她颤抖的手指指向粮仓,原本堆积如山的麻袋竟不翼而飞,王寡妇的哭喊声,充满了绝望。
几个精壮汉子抬着木箱想往渡口溜,箱缝里正簌簌漏出掺着血杞的稻谷,稻谷漏出的声音,如同罪恶的败露。
"立春令!"罗倾城袖中飞出二十四道青符,符纸化作荆棘缠住抬箱的扁担,青符飞行的呼啸声,如同正义的利剑。
官印凌空盖下,木箱轰然炸裂,霉变的陈米里竟混着成捆的漕运税票,木箱炸裂的巨响,震撼人心。
百姓哗然中,赵掌柜的灰鼠突然蹿出竹篓,眼冒红光扑向孩童,老鼠的嘶叫声,让人胆战心惊。
霜刃破空声起。
叶子妗的缠臂金纱绞住鼠群,火星顺着赤红莲纹蔓延,焦臭味里响起凄厉的吱吱声,火星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和老鼠的惨叫声,交织成一曲恐怖的乐章。
罗倾城踩住赵掌柜后背,青铜犁头贴着他耳廓没入地面:"给你半炷香,把米价改回十五文。"
"官爷开恩!"粮商肥腻的手指在算盘上打颤,"实在是漕运衙门要抽三成..."他忽然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七枚烙着虎头印的银锭从衣襟滚落,遇土竟化作黑水渗入地缝,银锭滚落的声音和黑水渗入的声音,仿佛是罪恶的消逝。
罗倾城瞳孔骤缩。
官印重重拍在《节气令》的惊蛰篇上,春雷自地底炸响,八百亩良田同时泛起青光,春雷的轰鸣声,如同正义的咆哮。
贪墨的银两从二十八个角落破土而出,在半空熔成赤红铁水,铁水流动的“滋滋”声,仿佛是贪婪的惩罚。
百姓惊恐地看着铁水凝成"贪"字,又轰然砸进刚挖好的沤肥池,铁水凝固和砸落的声音,仿佛是对贪婪的审判。
"从今日起,哄抬粮价者,田产充公。"罗倾城的声音裹着处暑的热浪扫过晒谷场,三十六个村的里正腰牌应声发烫,罗倾城的声音,如同威严的命令。
赵掌柜的鼠须突然燃起幽蓝火焰,惨叫声中,其余粮商连滚带爬地撞开粮仓铜锁,火焰燃烧的声音和粮商的惨叫声,仿佛是对恶行的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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