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为舆论中的肇事者辩护,曾为舆论中的杀人者辩护,曾为舆论中的性犯罪者辩护。
他是愚昧的、为正义而战的……律师。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这句话只能当个笑话听听。”
日车宽见带着淤青和擦伤窝在沙发里,看了一眼那个前日拜访过他的女士,和更早之前蹲守过他的青年,沉默的任由换上医生服饰的“记者”处理着脸上的伤口。
“但我却愚蠢的想要相信这句话,并为此做出许多努力去践行它。”
而做出这件事的后果就是,他被革职、罚款、拘留、甚至还被保释了。
因为他在审判庭上给了法官和检察官几拳。
甚至拦住日车宽见和为他提供辩护的,是日车宽见的助理兼同事。
“倒也不用这么否定自己,”没有使用反转术式,硝子仔细地把绷带和消毒药水用在日车宽见的伤口上,懒散地说,“如果日车先生都要称为愚蠢,那这世界上可能没有聪明人了。”
琉璃很少会在和陌生人做交易时改变原计划,日车宽见已是难得的特殊。
“投考T大法学部后,一战通关所有司法考试,被誉为法学界罕见的‘天才’,”歌姬翻阅着日车宽见的材料,感叹,“除却五条和琉璃哥之外,这是我见到的第三个能将大脑当作储存卡使用的人。”
他们这些天才能别这么理所当然的把学习和呼吸放在同一等级吗?
“所以小琉璃才蹲了他那么久,”伏黑甚尔懒散地靠在琉璃身上,当保镖的比金主还像个大爷,“甚至提前给助理律师埋下种子,就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身为律师对法官挥拳,身为神子回身轰翻本家,身为医生把生命当作工具——天才们果然都是些扭曲的家伙。
“我也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流程,”重新冷静下来的日车宽见揉了揉脸,重新提起精神,看向那对神秘的兄妹,“……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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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遇到这两人,如果这两人没有提前给他和他的助理打预防针,日车宽见觉得他的失控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他对委托人的反应是有预料的,他接受自己会被怨恨。
只是日车宽见没预料到二审法官和检察官会玩忽职守到这种地步,这几人也不可能预料得到。
但他们还是提前做出了准备,就好像是……他们曾遇到过和他一样的,在“坚守正义”这一条路上走火入魔的人一样。
日车宽见看向那个疑似主事人,但一直未曾开口的青年,想了想,决定略过这个有些冒犯的疑问。
“现在我可以知道,您想要委托的事情了吗?”
青年最初是想直接谈工作的,但他察觉到了日车宽见濒临崩溃的神经,所以他暂时搁置了自己的目的,转而等待日车宽见了结手中的案件。
虽然这件事情的结束,比他们预想中的要惨烈许多。
琉璃伸手推开逐渐把重量全靠在自己身上的伏黑甚尔,让他倒在了腿上,示意背着文件的歌姬把拟好的材料交给日车宽见。
和能力出众者的聊天往往不需要太多铺垫,日车宽见很快就在文字的描述中接受了“术师”和“诅咒”的存在,并精准的将视线锁定在了被禁言跟在这个小团体最后的,那个怪异的缝合脸身上。
“…律师是利用法律的人,不是制定法律的人。”
“我只是委托您重修‘咒术界规定’。”
规定和法律的概念是不同的,琉璃不认为咒术界可以被称之为国家。
咒术界只是个隐在表面世界下的“社会”。
“……为什么是我?”
“因为您总站在弱势群体身前。”
“…我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
日车宽见沉默下来,许久未再出声。
“弱势群体是可悲且可怜的,”琉璃将喝空了的奶茶放在伏黑甚尔手中,淡漠地说,“可您经手的案件中,那些被您定义为可悲可怜的人,却对您投去了埋怨与愤恨的视线。”
他为冤假错案挺身而出。
他为付不起委托费的被告竭尽全力。
他得到的感谢总是昙花一现。
“日车先生,您想闭上眼睛了吗?”
他看到了利己的人性,他看到了千变万化的丑恶,他看到罪恶和道德纠缠。
“……是。”
一直为正义挺身而出的律师,不知正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