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温大人派来的,我要见首领!”方宁勒住马,做出慌乱神色,忙举着信物大喊。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在此喧哗?”
一个沉稳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拦住方宁的其中一个土匪看到是她,马上出声应道:“老大!她说她是温闲州那厮派来的,要见你!”
方宁循声抬眼去见那女人,只见她打扮与别的土匪无差,只是换了深红颜色,头上则扎着鲜艳的红布头巾。
看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首领秦香。
“我就是首领,”她见到方宁,认出她手上的信物,“过来说吧。”
方宁翻身下马,跟着秦香往匪寨内部走去。
面对秦香的试探,方宁游刃有余的将此前编撰好的情况一一回应。
大寨主宅,首领堂前,秦香坐于最高主座,她手下数名“大将”齐坐下首,方宁则侍立一旁。
“如今听来报的信使所言,温主薄已然暴露,眼下已被关入大狱。关于夜间劫狱一事,我想问问诸位怎么看?”秦香环顾四座,出声问询。
座中有一莽汉,身形雄健,听了这话就等不及站了出来:“贩卖私盐不是小事,温大人如今有难,必然会牵连到我们。所以粗人以为我们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劫狱是必行之事,而且越快越好!”
“此言不妥,”他一说完,堂下立刻有人出声反驳,“我的确有听下属传言,温主薄今早在衙门堂前被绑,但是我们此番贸然前去,可能打草惊蛇。”
那白面青年话语还未落下,就听座中议论纷纷。
“什么?温主薄的确被抓了?”
“是啊,我听说他还被抄家了呢,被人强行闯入了宅院呢!”
“蠢货!只有皇帝才能下令抄家。不过我确实听说似乎官府已经在他家里搜出了什么......”
“温主薄也不是官吏吗?怎么会——”
秦香咳嗽了一声,一拍桌子,座下此刻都安静下来。
就在众人紧张以待的时候,有位长者出声了:
“首领,不妨听我一言。”
秦香颔首:“傅老请说。”
“我听说岐县如今来了位天子近臣,地位非同小可,如果他来查,我与诸位恐怕都自身难保。因此我赞同劫狱一事。但是此事涉及官府,必然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办。最好是派武功上乘的几个人,带着伪装好的尸体潜入狱中,悄悄将其救出。”
站出来的人岁数看上去比温闲州还大上不少,在这群土匪中颇有威望。
此话一出,座中都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秦香便定好了夜间劫狱的几个人选,让几个身手好的与她一起前去,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她才想起站在一旁的方宁,才吩咐下面人让他们把方宁送回去。
可她千算万算,却万万没算到温闲州暴露的情报是假的!
当秦香带人潜入牢中,被官差们团团围住,见到跟随着沈昱走入牢房里的方宁时,才恍然发觉这是一个为她设计的巨大的局。
“你骗我!”她恶狠狠地瞪着方宁。
方宁不屑一笑,直接略过了她,看向作为诱饵被捆住四肢、堵上口舌的温闲州,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的灰败与绝望。
面对贩卖私盐之事的暴露,对纵蛇杀人抵死不认的温闲州在见到秦香被抓之后,重视扛不住,失魂落魄地将罪行供认不韪。
方宁让其余人带着秦香下去,她要亲自审一审这个温闲州。
温闲州则一副疲于应对,坐以待毙的样子,垂着脑袋道:“我都认罪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贩卖私盐,可我查过岐县和周围地区的盐商,却都没有什么不同的出入。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温闲州,你的私盐到底销往何地?”
温闲州一直沉默不语,恍若未闻。
正当方宁琢磨办法让他开口时,忽见他身体抽搐了几下,瘫倒在地,七窍骤然流出鲜血。
一旁的沈昱见状大惊:“不好,他服毒自尽了!”
孤寂月影笼着牢房的一隅,秦香失神地看向铁栅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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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卖私盐乃是重罪,她并非不知,手底下人拦道劫财,也是她默许了的。可今日她就这么被关押在这里,或许明天就要断送性命,她不甘心。
倏忽,一阵躁动从远及近传来。牢房外有光亮照过,狱卒官差提着灯笼匆匆忙忙穿过走道。
“晦气,又死人了!”
谁死了?难道是温闲州?秦香不知从哪儿来了力气,用力扑向面前的铁栅栏。
牢门被她扑得一震,路过的差役被她下了一跳。
她死死攥住那差役的衣角不放:“劳驾,请问是谁死了。”
“害,还能是谁,不就是那姓温的主薄!他没什么好命,方大人因私盐去向一事要拿他问话,结果他不识相,服毒死了。”
那差役一时从她手中拽不开衣角,在灯下认出秦香和那死人是一伙儿的,难得好心,将温闲州的死讯告诉了她。
却见她听了回话还不撒手,反而是抓得更紧了。
“我知道!”
“什么?”那差役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秦香在昏暗中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扯着嘶哑的嗓子说,“私盐的去向,我知道。快去找你们方大人!立刻,马上!”
差役一听不敢耽误,利索的禀报了方宁。
钥匙转动,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方宁立于灯火之中,身下向前投下巨大的黑影。
她色厉肃容,自高处俯瞰着她,冷声道:“你开窍了啊。知道怕了?那就说说吧。”
跪伏在地上的秦香看着她,忽然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得无法自抑。
俄而,她盯着方宁的脸,收了笑,扬着头,冷冷道:“我可以说,但要和你做笔交易。我要买下我和我手下所有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