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敏敏说:“敏敏,你觉得州桥和刚刚经过的其他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敏敏说:“刚刚经过的桥,都是木头做的桥,桥很弯,桥下没有柱子,州桥是石头做的桥,桥很平,桥下有石头柱子。”
我夸赞说:“敏敏观察得真仔细!”
敏敏问:“清容姐姐,州桥为什么那么宽呢?”
我回道:“因为州桥上的南北街是官家通行的御道。”
敏敏问我:“清容姐姐,州桥西侧有两只船,船上有人拿着长矛,岸边连着三条铁索,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我说道:“有时候汴河拥堵,长矛大概是用来指挥船只航行,铁索我估计是用来封锁州桥,盘查可疑船只的。”
言律转过头对我们说:“清容,敏敏,那两只船是用来防火的,船一般是木制的,要是汴河上游有船着火了,潜火兵可以用长矛把着火的船推远,这样可以避免着火的船只烧到其他船,避免船烧到其他木桥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州桥已过,船驶向相国寺桥。坐在船里,我们听到相国寺传来的敲钟声,不一会儿,我们就看到了相国寺的东塔和西塔,东塔叫普满塔,西塔名广愿塔。
到了相国寺桥,相国寺桥和州桥一样,是一座用石头建成的平桥。这两座桥我和召南以前都去过,州桥的石栏雕刻精美,石壁还刻有祥云,飞龙,天马的图案,相国寺桥比州桥高,桥上的石栏雕刻简单,石壁上也没有任何图案。游船在岸边简单停靠,我转头向身后望去,河上碧波荡漾,两座塔静静地矗立着。
船夫站在船头,小僧人和书生麻利地解了“腰舟”,把它还给船夫,然后向船夫作揖道别,下了船。有位身材纤瘦,头戴粉色山谷巾,额头,两腮贴着柳叶,身穿灰色交领上襦,褐色短衫,月白色印花裙子的小娘子准备下船,另一位同样装扮的小娘子提醒着:“腰舟。”那位小娘子连忙解了“腰舟”,向船夫作揖道别,提起裙子下了船。
有一只小渔船向我们靠拢,船上有很多活蹦乱跳的鱼,一位个子不高,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穿着黑色裤子,麻鞋,手上撑着竹竿的船夫问我们:“请问大家买鱼吗?我这里有刚刚捞上来的新鲜的鱼。”
言律起身走到船头,向船夫作揖,问:“船家,你这里有淮白鱼吗?”
船夫放下竹竿,作揖回礼,他右手拿起一条银白色的大鱼说:“客官,你看这是淮白鱼吗?这条鱼我不认识。”
言律拿起鱼看了下,然后把鱼还给船夫,说:“船家,这是白条鱼,不是淮白鱼。”言律说完,回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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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头戴黑色幅巾,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起身走到船头,向卖鱼的船夫作揖,问:“船家,请问你这里有什么鱼呢?”
船夫作揖回礼,滔滔不绝地说:“青鱼,鲫鱼,鲈鱼,草鱼,鲶鱼,鲤鱼,河豚……”
男子说:“船家,我买五斤鲶鱼,再加一条你刚刚拿着的白条鱼。”
卖鱼的船家用杆秤称重后,把鱼装进鱼篓,然后把鱼篓递给男子,男子解开“腰舟”,付了钱,向卖鱼的船家和船夫作揖道别,拿起鱼篓离开了。
有两位小娘子结伴登船,坐到对面那排座位。其中一位皮肤白皙,束发,头戴花冠,天生丽质,额头和脸颊上贴着白色珍珠,身穿蓝色抹胸,淡黄色织锦短褙子,红色印金裙子。登船后,头戴花冠的小娘子把“腰舟”挂在手臂上,慵懒地倚在座位上行“叉手礼”问船家:“船家,那肚子白,圆鼓鼓的小鱼叫什么呢?”
船家作揖回礼说:“河豚。”
小娘子皱着眉说:“河豚看着怪吓人的,我还是买六斤鲈鱼吧。”小娘子对身边一位小麦色皮肤,束发,头戴蓝色逍遥巾,身穿蓝色圆领衫,黑色印花裤子,布鞋,腰上围着“腰舟”,和她结伴登船的小娘子说:“翠锦,帮我去取鱼。”不一会儿,翠锦拿着鱼篓回到座位上。
有位古铜色皮肤,外表淳朴,束发,头戴淡紫色逍遥巾,身穿绿色抹胸,米白色镶花边短褙子,红色裙子的小娘子酥胸微露,腰上围着“腰舟”,她登船后,立刻坐到言律身旁。
有位其貌不扬,留着短发,身穿锦袍,看起来跟敏敏一样的身高的小郎君登船,他腰上围着“腰舟”,向我们这排看了看,然后坐到之前书生的座位。
“祖母,我想吃鲈鱼。”坐在我们对面的小娘子起身对她祖母说,她祖母从荷包里拿了些钱给小娘子,小娘子很快就抱着鱼篓回到座位上。
船夫走到船内,看到有些人腰上没有系“腰舟”,就叮嘱部分游人说:“‘腰舟’要系到腰上。”船夫走到船尾,之前的渔船已经驶向别处,船夫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从腰上取下一个葫芦,他打开葫芦盖子,喝了几口水,继续摇撸。
船驶向上土桥,敏敏说:“我们对面那只船好大呀。”
老妇人和她身旁的小娘子看向外面,我们放眼望去,有一只木制的大船在汴河上航行,大船离我们很远,方向和我们相反。船上有桅杆,桅杆四周有很多纤绳,船头船尾有船篷,有人在船头船尾摇撸,船中央堆积了很多麻袋。
敏敏问:“清容姐姐,那是什么船啊?”
“漕船。”我说。
“漕船是什么船呢?”敏敏问。
“是运载粮食的船。”我说。
“哥哥,漕船的杆子那么高,能通过州桥吗?”敏敏问。
“以州桥为界限,这些船被分为东河船和西河船。从西水门到州桥的区域,是西河,西河流域地势比较高,河水比较浅,从州桥到汴堤的区域,是东河,东河流域地势低,河水比较深。漕船从东河来,船身沉入河水的深度比较深,不能通过州桥。”言律说。
“哥哥,漕船全都是在州桥停靠吗?”敏敏问。
“一部分漕船会在州桥停靠卸货,另一部分漕船会在州桥换船,换成可以通行的小船,然后继续行驶。”言律回答。船通过了上土桥和下土桥这两座木制的拱桥,驶向便桥。
坐在我们对面的小娘子问老妇人:“祖母,上土桥和下土桥明明是木头做的,为何叫土桥呢?”
座位前放着鱼篓的老妇人说:“你问问你旁边的小郎君吧。”
小娘子起身向小郎君作揖,小郎君起身回了“叉手礼”,小娘子还未开口,小郎君便说:“这两座桥按颜色命名,上土桥和下土桥的颜色很像泥土,所以叫土桥。”小郎君说完,便坐下了,小娘子坐到座位上,靠着她祖母的肩膀,看了看鱼篓的小鱼,没多久,她便睡着了。
坐在言律旁边的小娘子转头问言律:“小官人,你穿的这身衣服,是属于绿色还是青色啊?”
言律没有转头,说:“绿色。”
小娘子继续问:“小官人,你是几品官员呢?”
言律没有回答,坐在我们对面那位头戴褐色山谷巾的小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她腰上围着“腰舟”,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一个懒腰,说:“能穿得起绿色官袍的,自然是六品或者七品的官员。”敏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紧紧地靠着我。
小娘子继续问:“小官人,你是一个人乘坐游船欣赏风景吗?”
言律转头看着敏敏和我说:“随家人出行的。”言律冲我笑了一下,我知道他说的是敏敏,便冲他微笑了一下。
小娘子问:“小官人,你纳妾吗?我愿意当你的妾室。”
言律说:“下官不纳妾。”说完,言律起身,走到我面前,他弯着腰,在我耳边轻声说:“清容,那小娘子老是找我聊天,我不想理她,我们换个位置吧。”我点点头,然后和他换了位置。敏敏靠着言律的肩膀睡觉。
小主,
坐在我们对面那位头戴花冠的漂亮小娘子说:“这船上那么多空位你不坐,非要靠着那位官人,男女有别,你竟然这般不知礼数。你问别人衣服是什么颜色,目的不纯,绿色和青色那么明显你会分辨不出来?我看你外表淳朴,没想到内心道德败坏,别人有家人你还想做人妾室呢,真是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