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我家厅堂内。厅堂的桌上,放着渣斗,紫砂壶,茶水,鲜花,糕点,香炉,香烟缕缕,沉香的味道散落在厅堂的各个角落。地上放着一些木箱,一个花盆,一个箩筐,这些都是孟大丈一家人送来的礼物,花盆里装着球根,箩筐里装着凤梨。地上放着一个烤火盆,火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的声音。
孟大丈束发,头戴玉冠,身穿白色锦袍,束着腰带。舒大娘束发,头戴白色山口冠,画了淡妆,耳边戴着黑色珍珠耳环,脖子上戴翡翠玉坠,身穿褐色抹胸,蓝色葫芦纹镶毛边织锦短褙子,翠绿色裙子。敏敏梳着好看的发髻,头戴蝴蝶发簪,耳边戴粉色牡丹花,身穿淡绿色交领短袄,粉色裙子,裙子上绣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大猫熊。敏敏今天穿的这件裙子,就是娘以前寄送给敏敏的衣裳。
孟大夫束发,头戴灰色华佗巾,五官端正,下巴宽大,目光柔和,耳朵比较长,耳有垂珠,身穿褐色圆领长袍,束着腰带。栗婆婆束发,头戴红色莲花冠,耳边戴红色牡丹花,画了淡妆,慈眉善目,身穿褐色仙鹤纹织锦短袄,蓝色裙子。
万婆婆用木簪挽着头发,头戴淡紫色芍药花,画了淡妆,身穿褐色圆领短袄,黑色裤子,云头履。
阿爹束发,头戴银冠,身穿黑色圆领长袍,束着腰带。娘束发,头戴银制山口冠,画“三白妆”,身穿暗紫色抹胸,湖绿色镶毛边短褙子,黑色裙子,耳边和脖子上戴着白色葫芦玉坠。
我束着“同心髻”,头戴红色山茶花发簪,画了淡妆,身穿红色祥云纹抹胸,藕粉色镶毛边短褙子,橘红色裙子,腰上佩着“鸳鸯带”。言律束发,戴玉冠,身穿蓝色织锦圆领长袍,束着腰带,腰上挂着平安符。
舒大娘说道:“姜大娘,你邻居要的‘御衣黄’的球根,我给你带过来了。”
娘笑着说道:“多谢舒大娘。”
舒大娘说:“别客气,这些芍药花的球根,我们自己也带了些过来,我们打算把扬州最好看的芍药花,种到洛阳。”
孟大丈说道:“沈弟,我从扬州带了一些好酒过来,希望你喝得畅快。”
阿爹说道:“多谢孟兄。”
孟大丈说道:“不必客气。”
孟大夫问道:“言律,你打算今年还是明年和沈娘子办婚礼呢?”
孟大丈说道:“言律,要是你今年能办婚礼,咱们除夕的时候,就可以在洛阳吃顿团圆饭了。”
言律说:“明年,冬天办婚礼太冷了,我担心清容受风寒。”
阿爹问道:“孟兄,言律的婚礼,是他自己定日期吗?”
孟大丈说道:“他的人生大事,他自己做主,关于婚礼的日期,我们不会过多干涉。”
栗婆婆用蹩脚的汴京话说:“得知言律即将成婚了,八月份的时候,我在我们扬州高旻寺附近的卜算铺子,卜算每月适合他们成婚的吉日,我连续卜算了十二天!我把这些吉日,都写在了纸上。”说完,栗大娘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娘。
娘看着纸张说道:“八月成婚吉日,初六,初八,九月成婚吉日,初六,二十六……”
言律说:“姜大娘,麻烦您看看明年春季的成婚吉日。”
娘说道:“一月成婚吉日,十五,二十八,二月成婚吉日,初十,十八,三月成婚吉日,十二,二十日。”
孟大夫说道:“言律,你是打算春季和沈娘子成婚吗?”
言律说道:“对。”
敏敏说:“要是哥哥和清容姐姐春季成婚,我还可以和清容姐姐一起去开宝寺放纸鸢!”
孟大夫说道:“春季成婚好,天气不冷不热,草长莺飞,你们要是在春季成婚了,我中午吃了饭,下午还可以去街上采摘草药。”
敏敏自豪地说:“清容姐姐,我现在又认识了好多草药!”
我夸赞说:“敏敏真厉害。”敏敏咧嘴笑。
阿爹问道:“孟兄,你们什么时候搬去洛阳呢?”
孟大丈回答:“这个月初八。”
舒大娘说道:“我们的所有行李,现在都放在言律家里。等搬家的吉日到了,我们就搬去洛阳。”
娘问道:“舒大娘,言律家只有三间房,你们够住吗?要是不够住的话,你们可以来我家住。”
舒大娘说道:“我和郎君,敏敏在言律那条街附近的客栈住宿,房间够住。”
敏敏提起裙子,高兴地说:“清容姐姐,你看,我今天穿的是你以前送我的鞋子。”她穿着一双姜黄色的绣着大象的云头履。
我笑着问道:“敏敏喜欢这双鞋子吗?”
敏敏说道:“喜欢。跟姜大娘送我的这件绣着大猫熊的裙子,一样喜欢。”
舒大娘问道:“汴京的大象,我和栗大娘,万大娘挺想瞧瞧。只有在每年的三四月份,去汴京郊外的玉津园,才能看到大象吗?”
阿爹说道:“每年冬至前夕,汴京的大象会在宣德门外进行表演。”舒大娘点点头,舒大娘和栗婆婆,万婆婆讲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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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婆婆和敏敏讲方言,言律说:“万婆婆问敏敏,大象有多大,敏敏说,大象比城门的楼还大。”
敏敏问到:“清容姐姐,秋云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呀?”
我说道:“秋云今天下午过来。下午郭哥哥也会过来这里,为你和秋云画像,你们可以当做纪念。”敏敏笑着说:“好。”
舒大娘说道:“言律,你书房里放着清容的那幅画像,是谁画的呢?有空你让那会画像的人,来家里为我们大家画像吧。”
言律说:“清容的画像,是画院学子郭忠维画的,他就是下午要给敏敏画像的人。”
万婆婆和言律讲方言,敏敏说道:“万婆婆问哥哥,找郭哥哥画像,画像价格是不是比一般的画院学子贵,哥哥说郭哥哥的画像收费,价格合理,找他预约画像的人,都排到了这个月底!”
门外响起一阵马蹄声,“时辰不早了,咱们去御街矾楼吃酒,我租了两辆马车,咱们坐马车过去。”阿爹起身说道。我们随机起身。
“沈大丈,矾楼现在还有‘酥山’吗?”敏敏问道。
“有。”阿爹说道。敏敏十分激动。
我们走出大门,娘锁好门,我们和车夫互相行礼,一位年轻的车夫回了“抱拳礼”。车夫头戴淡褐色幅巾,身穿黑色短袄,灰青色裤子,布鞋。
孟大丈问那位身材结实的车夫:“郎君,你的武艺是自学的吗?”
车夫说道:“我是武学院的学子。”
另外一位年长的车夫说道:“老夫叫廉大丈,这是我儿子,廉勇,廉大郎。”
孟大丈问道:“廉大郎,你今年才加入的武学院吗?”
廉大郎说道:“在下今年已经毕业了。今年武举比试,我考上了武学院的第十五名。我却不能做武官。”
孟大丈问道:“为何?”
廉大丈说道:“若按往年的武举录用规则,他今年是可以当上武官的,谁知道今年武举录用,改了规则,武举比试成绩占三成,武举试卷成绩占七成。虽然我儿子平时的武举比试得甲等,但是今年的武官,优先录用考卷成绩得甲等的学子。”
孟大丈说:“武举录用,武举比试才是重中之重!大宋兵力强,则外敌弱,若大宋的兵力弱了,外敌就要发动战争,挑衅我大宋了。”
言律说:“文武并兴,才能给大宋带来承平盛世!”
孟大丈接着说:“郎君,你做车夫,委实屈才!明天午时前,你来一趟景龙门大街的‘孟宅’,我为你推荐一个武官职位。”
廉大丈激动地说:“多谢老丈!”
廉大郎激动地说:“多谢恩公!”
孟大丈说道:“无需客气,明天的职位,需要进行武艺测试,廉大郎,你今天回去,得好好准备准备。”廉大郎点点头。
万婆婆,娘,我,言律,敏敏坐在一辆马车内,其他人坐在另一辆马车内。
车夫平稳驾驶,我们下了马车,和车夫互相作揖道别,一位头戴僧帽,穿着僧袍的僧人,手拿摇铃路过报时:“午时。”
“矾楼”一共有三层,门前挂着红色的酒旗和木制招牌:正店。酒楼前摆放着两个桌子,桌子上摆满了仅供观赏,用泥土做成的热销的样品菜。
我们走进一楼的一间雅间,雅间设有盥洗台,盥洗台旁边摆放凳子,凳子上放着香炉和“肥皂团子”,香炉里飘来桂花的香味。雅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暖手炉。盥洗后,我们按长幼顺序就座,墙上挂着一张菜谱,桌上摆放着酒坛,茶水,止箸,箸筒,渣斗,白瓷碗,青色琉璃酒杯。
两位小厮把一些冒着冷气的青色“酥山”和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他们头戴绿色幅巾,穿着褐色绣黑字短袄,灰色裤子,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