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曝书宴(五)

汴京定容律 阿董 6059 字 1天前

蒋中丞说道:“他们都是竹痴。”

不远处,一位县太君挽着一位腰上佩铜剑的武官的手臂,她和一位县君在吵架,县君双手抱臂说道:“官人,你前些日子跟奴家说,你娘不想来参加宴会,她把名额让给你表妹,奴家从没听说谁家妹子叫自己表哥‘良人’的,她究竟是妹子还是狐媚子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县太君松了手臂说道:“良人,她不是你妹妹?”县太君模样年轻,我突然忆起她是州北瓦子的冉二娘,因为她性格泼辣,所以我印象深刻。

县君说道:“奴家是他的妻子,不知你这外人此时唱的是哪出戏?”

冉二娘揪住官员的一只耳朵说道:“奴家才是正室,她是谁?”

官员说道:“疼,疼,疼,你们都是在下的妻子,娘说女人是男人的财,多娶一个女人,在下就多一份财运。”

两位命妇扬起手。“啪。”官员脸上留下了两张不同大小的鲜艳的巴掌印。

冉二娘说道:“刘大力,你吃了那么多风流果,房事也不行,今日奴家就要去爆料,明日你等着被天下人笑话吧!”

县君说道:“奴家听说犯了重婚罪的人,判罪一年,流放到千里之外的荒凉之地,你们刘家一年之内都别想发财。”

冉二娘挽着县君的手臂说道:“县君,奴家打算等他判罪后就跟他离婚,你呢?”

县君回道:“奴家也是,妹子,你跟他何时成婚的?”

冉二娘回道:“奴家和他是今年二月成婚的。”

县君说道:“奴家是去年七夕跟他成婚的,奴家听说若是有人娶妻后,隐瞒婚史,他的判罪年岁就要增加半年。”

冉二娘说道:“刘大力,你除了荷包硬点儿,哪儿都软,你等着流放一年半吧!”

冉二娘和县君说说笑笑,走出崇文院。

恩平郡太君和沈素娘讲方言,沈素娘说道:“孟中书,沈郡君,奴家要陪阿婆去如厕。”

蒋中丞说道:“孟中书,沈郡君,下官要去趟后苑,告辞。”

蒋中丞,沈素娘,恩平郡太君和我们互相行礼道别。

蒋中丞说道:“刘刺史,明日咱们御史台见!”

刘刺史双手捂脸,尴尬地点了点头。

红玉填金字的慈寿殿,钉着五行五列黄金门钉的朱门上挂着桃符。平整的台阶上,雕刻如意,乌龟,仙鹤。

两位头戴黑色朝天幞头,身穿紫檀色镶黑边窄袖长袍,脸上刺字“忠勇第一骑兵”,手持长棍的武官站在殿前守门。

头戴九龙花钗冠,额头,两鬓贴着白珍珠,身穿青色星辰锦鸡纹镶龙纹红边翟衣,束着青色腰带,腰上佩着一对青色锦鸡玉佩,系着金黄色绶带的皇太后娘娘在殿内的庭院欣赏花草。

一位内侍站在门外作揖,武官回了“抱拳礼”,内侍问道:“孙殿直,徐殿直,娘娘午睡醒来了么?”

一位剑眉的武官叩了三次殿门,问道:“娘娘,您还在午睡吗?”

皇太后娘娘走向大门说道:“老身已经醒了。”

武官回道:“周内侍,娘娘已经醒了。”

周内侍说道:“官家吩咐奴婢给娘娘送驱蚊符,请孙殿直转告一声。”

孙殿直说道:“娘娘,周内侍给您送驱蚊符。”

皇太后娘娘打开门,周内侍向他作揖,她作揖回礼,她对剑眉武官说道:“孙殿直,我有点饿了,你替我去后苑问问官家,今晚能不能早点吃晚膳,若是不能的话,你让御厨给我拿些好吃的糕点过来。”

孙殿直说道:“唯唯。”

孙殿直行礼道别,周内侍和皇太后娘娘作揖回礼后,他离开了慈寿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内侍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双手递给皇太后娘娘说道:“娘娘,这是官家找道人写的‘驱蚊符’,娘娘每日携带此符,可避免蚊虫叮咬。”

皇太后娘娘接过信封说道:“官家有心了。”

皇太后娘娘对留着胡子的武官说道:“徐殿直,你去香药局给我拿些龙涎香过来,慈寿殿的香料所剩无几了。”

徐殿直说道:“唯唯。”徐殿直和他们作揖道别,离开了慈寿殿。

不一会儿,周内侍压低嗓子说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奴婢听官员说,官家想给予濮安懿王‘皇考’的制册称呼。”

皇太后娘娘说道:“皇考?濮安懿王凭什么要得此称呼?国朝的太庙只供奉帝王。”

周内侍说道:“娘娘,今日有位县太君给奴家发了彩笺,朝廷秘闻可以在一家私人书坊爆料,彩笺奴婢放在信封里了,倘若娘娘将皇考的见闻爆料出去,大宋百姓想必都会反对官家的做法,濮议的事情或许会搁置。”

皇太后娘娘打开信封,看了一会儿彩笺,她把彩笺递给内侍说道:“周内侍,我不需要赏金,这赏金你留着安排,明日你找个理由出大内,扮成女子,将官家要给濮王立太庙的事情说出去。”

周内侍收好彩笺说道:“唯唯!请问娘娘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皇太后娘娘说道:“小心行事。”

周内侍说道:“唯唯,奴婢告退。”

周内侍和皇太后娘娘作揖道别。

一位身上沾了“蔷薇水”的郡君向我行“万福礼”,我回了“万福礼”,郡君问道:“郡君去年是否在相国寺卖过山水刺绣呢?”

我回道:“是的。”

郡君又说道:“奴家是你的刺绣画买家,那日奴家脸上起红疹了,虽然奴家那时戴着幂篱,但是奴家不知道红疹是否会传染给郡君。”

我回道:“郡君,奴家没有染上红疹。”

郡君说道:“太好了,看来奴家是因为吃沙鱼脍的原因染了红疹,只要奴家吃了沙鱼做的食物,脸上就会长红疹。”

我问道:“郡君今日吃了沙鱼汤吗?”

郡君回道:“奴家没吃了,许是沙鱼跟奴家有仇,奴家不敢吃了。”

郡君又问道:“郡君最近在绣山水刺绣吗?之前奴家买的刺绣放在家里了,奴家还想买一幅刺绣送亲戚,不知这月二十八日,郡君会不会去相国寺卖刺绣。”

我回道:“奴家最近在绣月事带,奴家这月不会去相国寺了。”

郡君问道:“郡君是开了一家月事带铺子吗?”

我摇头回道:“奴家听赊刀人说汴京今年会发水灾,奴家想绣一些月事带送人。”

郡君说道:“郡君,月事带不能抵挡水灾呀。”

我回道:“倘若女子来了月水,遇上水灾,换上干净的月事带,可以避免腹部受寒。”

郡君问道:“郡君打算筹备多少条月事带?奴家想来帮忙。”

我回道:“奴家需要一万条月事带,奴家付钱给一些绣坊,绣坊那边会帮忙绣八千条,奴家自己绣了一千条。”

郡君问道:“郡君是自费绣月事带的吗?”

我回道:“是的。”

郡君说道:“奴家会找一些朋友帮忙绣月事带。”

我说道:“多谢县君。”

郡君说道:“不客气,郡君,奴家在本月月底前把物品给你可好?”

我回道:“好。”

郡君问道:“奴家打算找朋友绣五百条,绣好的月事带要送到哪里呢?”

我回道:“奴家官人姓孟,县君可以送到景龙门街的‘孟宅’。”

郡君说道:“奴家叫宋春时,表字春妆,不知郡君如何称呼?”

我回道:“奴家叫沈清容,奴家没有表字。”

宋春妆说道:“下午那位年长的,记录官家诏令的官员,就是奴家阿爹,奴家阿爹叫‘宋中书’,奴家官人叫‘吕博士’,若是奴家来了月水,奴家会让官人或者阿爹把物品送来。”

我说道:“好的,这位是奴家郎君,他也是中书舍人。”

言律作揖说道:“下官姓孟。”

宋春妆作揖回礼,说道:“奴家阿爹和官人都在彩棚下和邵先生聊天,他们都住在旧曹门街外城的春明坊,奴家阿爹有万卷藏书,沈郡君和孟官人若是要看书,可以来春明坊。”

言律回道:“唯唯。”

我回道:“俞。”

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年迈的书院夫子和一位画院夫子走来向宋春妆作揖,宋春妆作揖回礼。

书院夫子说道:“宋郡君,草民是郑州书院的夫子,草民叫刘贤,刘某明日可以来春明坊看书吗?”

宋春妆回道:“可以的,刘夫子。奴家的娘这月在家里帮着阿爹晒书,辰时过后,娘就会把书籍拿到家里和门口曝晒。”

书院夫子作揖道别说道:“谢谢宋郡君!”

宋春妆作揖回礼,说道:“刘夫子不用客气。”

画院夫子说道:“宋郡君,草民是常州宜兴画院的夫子,草民叫唐阁,唐某十日后离开汴京,春明坊那一带的客栈很贵,唐某所带的盘缠不多,唐某方才听其他官员说,宋中书家里书籍种类繁多,不知唐某这十日内能不能来春明坊临摹一些画册作品,唐某想为学生讲解一些画作。”

小主,

宋春妆说道:“唐夫子,你若想来临摹画作,直接过来便是,阿爹书房里有笔墨纸砚。”

画院夫子作揖道别,宋春妆作揖回礼。

宋春妆对我们作揖,说道:“奴家找朋友商量刺绣了。”

我和言律向宋春妆行礼道别。

言律说道:“清源郡君,请问月事带怎么绣呢?下官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女工。”

我说道:“郎君,女工的事情奴家月底可以完成的。”

言律问道:“清源郡君之前打算买多少条‘腰舟’?下官可以帮你出谋划策。”

我回道:“奴家打算买一万条‘腰舟’,奴家不知道买那么多‘腰舟’需不需要找官府开具证明。”

言律回道:“如果咱们向公孙兄说明情况,应该不需要证明。下官听说乘坐官船可以携带的物品,比乘坐客船携带的物品多,咱们可以乘坐客船去杭州,乘坐比较大型的官船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