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后,束发,头戴玉冠,身穿嫩绿色竹叶纹圆领袍,束着黑色革带,腰上挂着鸳鸯玉佩和平安符,身上斜背着一个黑色织锦挎包的言律为我梳头。房间内没有梳妆台,穿着嫩绿色莲花纹圆领袍,束着“合欢带”,腰上挂着两幅系着绳子的卷轴。来杭州之前,言律和我有个约定,我们穿着同样颜色的衣裳出门过七夕。
手拿紫色镶白珍珠发带的我端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问道:“郎君打算给我梳个什么发髻?”
言律回道:“飞仙髻。”
言律说道:“娘子,递一下发带。”
我把发带递给言律,不一会儿,言律说道:“娘子,你的发髻梳理好了。”
我说道:“谢谢郎君。”
言律说道:“不客气。”
我问道:“郎君几时起的?我起床后,你就是这身打扮。”
言律回道:“我是辰时前起床的。”
我问道:“郎君,如今是什么时辰?”
言律回道:“辰时。”
我说道:“郎君,你可不可以闭着眼睛,我有东西要送你。”
言律闭上眼睛,我蹲下身子,打开放在地上的藤编箱子,箱子里装着一些衣物和一个黑色布袋,我把一条黑色镶金饰的蹀躞带从布袋里拿出来,蹀躞带有两个黑色的小方包,我起身,双手拿着蹀躞带说道:“郎君,你可以睁眼了。”
言律睁开眼睛,我说道:“郎君,七夕快乐!”
言律说道:“谢谢娘子。”
我开心说道:“不客气。”
言律又说道:“娘子,我也有礼物送你,礼物在我的枕头下面。”说完,言律解开身上的腰带,换上我送他的新腰带。
我移开枕头,我在藤席上找到一个红色织锦袋子,我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玉佩,玉佩上刻着鸳鸯。
我立刻把鸳鸯佩戴在腰上说道:“谢谢郎君。”
言律回道:“不客气。”
言律又说道:“娘子,你送我的蹀躞带看起来很贵重,今日你买东西,不要抢着跟我付钱好吗?”
“好。”我回道
“我们拉钩?”言律做出拉钩的手势说道。
“拉钩。”我和言律拉钩。
房间内的矮桌上放着我自带的金鉴,梳妆盒,我拿起金鉴说道:“郎君,你可以帮我拿下金鉴吗?我画个淡妆。”
言律说道:“好。”言律执起金鉴,我在房间内化妆。
化妆完毕,言律把金鉴放在桌上,言律说道:“娘子,今早咱们在酒楼吃早茶,中午和晚上咱们在外面吃,汤席今日要带我们游玩。”
“好。”我说道。
我们锁好门,走出房间,酒楼内装饰着鲜花彩帛,一些头戴绿色幅巾,耳簪桂花,穿着褐色短衫,灰色裤子,布鞋,身上系着绿色襻膊的大伯在酒楼内行走,他们向一些食客说道:“客官,今日咱们酒楼推出了一个七夕活动,如果客官饭钱满六十文,可以获得‘七巧板’一个,饭钱满一百文,可以获得‘水上浮’一个,饭钱满一百六十文,可以获得织女或者魁星面具一个,饭钱满二百文,可以获得‘泥塑磨喝乐’一个……”
我们和舒二丈,祝大娘互相作揖。束发,头戴银冠的舒二丈耳簪桂花,穿着昨日的衣裳,祝大娘头戴山口冠,耳簪红色石榴花,身穿红色抹胸,深紫色石榴花纹短褙子,深褐色裙子。
舒二丈说道:“清容,杭州这边的人,过七夕的习俗是赠送红鸡,雕花果盘,巧果,言律说你们中午和晚上不在咱们酒楼吃饭,我就吩咐厨子把红鸡做成了鸡丝小米粥和鸡丝馒头,你们先找个位置坐,大伯一会儿把食物给你们端过来。”舒二丈站在一个四尺高的,周围装饰着桂花和五彩布条的长木柜旁边,柜子上摆放酒囊,酒坛,酒瓶,一个食盒。祝大娘站在一个五尺高的柜子旁边,柜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七夕玩具。
言律回道:“唯唯。”
我回道:“好,谢谢舅舅。”
舒二丈说道:“不客气。”
我解下腰上的卷轴,我把系着绿绳子的卷轴双手递给舒二丈,接着把系着红绳子的卷轴双手递给祝大娘说道:“舅舅,舅妈,昨日我和郎君在卖宅子,没有功夫做巧果,这是我们送你们的七夕礼物。”
舒二丈和祝大娘双手接过礼物,他们说道:“谢谢。”
我开心回道:“不客气。”
舅妈展开一尺长宽的卷轴说道:“今早言律做了‘笑靥儿’送给咱们,说是你们汴京人爱吃的巧果,味真是不错。”原来言律早起,是在做巧果!
舒二丈也展开卷轴说道:“清容,咱们都是亲戚,以后言律送了礼物,你就不要再花钱送了,这次的刺绣我就先收下了,下不为例啊。”
“好。”我回道。
舒二丈为我们展示刺绣问道:“清容,言律,这头大象是雄象吧?”蓝天白云之下,一头灰褐色,牙齿洁白的雄象站在碧绿的草地上微笑。
“是的。”我和言律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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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郎,清容送我的大象是雌象!咱们的大象刺绣可以凑成一对!”祝大娘高兴地说。
舒二丈凑过去看祝大娘的刺绣,他说道:“这对大象看起来跟咱们一样恩爱!”
“舒郎,咱们就把这对大象挂在酒楼内的横梁上可好?卷轴要系个死结,免得被人偷了去!”祝大娘说道。
“行。”舒二丈说完,抬了把椅子,立刻把卷轴挂在横梁上。
我和言律找位置坐下,大伯端着托盘送来早饭,托盘里装着两道热气腾腾的菜品和雕花青梅,雕花木瓜,巧果。
我和言律吃完了早饭,束发,头戴玉冠,身穿淡蓝色圆领袍,束着绿色革带,左手提着一只红鸡,右手提着一个食盒的汤席刚走进酒楼,就被一位大伯阻拦了,大伯作揖说道:“客官,本酒楼禁止自带食材!”
汤席说道:“大伯,我是来给朋友送七夕礼物的!”
汤席说完,向我们走来,他放下食盒和红鸡,我们起身,互相作揖,汤席的个子比言律矮一些。汤席说道:“子定,沈娘子,这是我送给你们的七夕礼物!”
“谢谢。”我和言律说道。
“不客气。”汤席说道。
言律向舒二丈和祝大娘说道:“舅舅,舅妈,这是我在杭州的朋友,汤席,我和他是在嘉佑七年的琼林宴相识的。”
舒二丈说道:“汤郎,草民叫舒彬,是这家酒楼的掌柜的,你可以跟着言律他们喊我‘舅舅’,这是我妻子。”
祝大娘说道:“汤郎,民妇叫祝采薇,你也可以跟着言律他们喊我‘舅妈’。”
汤席说道:“舅舅,舅妈,晚生叫汤宴席,今日晚生带着子定和沈娘子去外面游玩。”
舒二丈拿起放在长柜子上的食盒说道:“汤郎,这是言律和清容送你的七夕巧果。”
汤席拿着食盒说道:“谢谢舅舅。”
“不客气。”舒二丈回道。
祝大娘问道:“汤郎,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汤席说道。
“舅舅,晚生可否在酒楼内洗个手,方才晚生提着鸡,手有点臭。”汤席把食盒放在柜子上说道。
“李二郎,你带着汤郎去后院洗手吧,麻烦你把汤郎送来的红鸡放到后院,你待会儿也洗一下手吧!”酒楼内,一位头戴道冠,身穿青色道袍的道人付钱离开,舒二丈收了钱说道。
“好。”一位大伯提着红鸡说道。
汤席和一位大伯从后院走出来,汤席对我们说道:“子定,沈娘子,咱们立刻出发如何?我已经备好马车了。”
“好。”我和言律说道。
“子定,你的‘公验’今日可带上了?”汤席问道。
“带上了。”言律回道。
我们向舒二丈和祝大娘作揖道别。
“汤郎,食盒。”舒二丈提醒说道。
“差点儿忘了。”汤席提上食盒说道。
挂着青色酒旗的酒楼外,停放着一辆青色车厢的马车,头戴淡褐色幅巾,身穿黑色短衫,灰青色裤子,草鞋。我们和车夫互相作揖,我们登上马车。
汤席在车厢内问道:“沈娘子,在汴京,行会的‘行’字需要避讳吗?”
我说道:“不需要。”言律与我并肩坐在车厢内,汤席与我们相对而坐。
汤席接着问道:“为何汴京人不喜欢说马行街呢?”汤席按行会的发音说起马行街。
我说道:“汴京的很多街道,是按十二生肖命名的,所以我们直接按生肖称呼行街。”
汤席说道:“子定,沈娘子,咱们上午去游览西湖,摘荷叶是我们这边的习俗,你们上午可以体验一下,下午咱们去观潮。”
“好。”我和言律回道。
汤席打开食盒说道:“子定,这是什么糕点?”
言律回道:“笑靥儿。”
汤席吃完了一块糕点,他弓着身子,拿着一层食盒说道:“味道不错,你们也一起吃吧,我给车夫送一盘。”
“好。”我和言律说道。
我和言律拿起一块“笑靥儿”,我们不约而同地递给对方吃,我们相视一笑,我开心地吃着巧果。
不一会儿,拿着一盘空食盒的汤席弓着身子坐下。
言律问道:“汤席,‘余九丈葫芦铺子’可否备齐一万条‘腰舟’呢?”
汤席说道:“余九丈联系了‘江南葫芦行会’的行老,昨日他们便将‘腰舟’备齐了。对了,子定,今日咱们还要去一趟葫芦铺子,之前我对余九丈说,我帮你付一部分定金,余九丈不答应,他担心你是同行,想看一下你的‘公验’。”
“好。”言律说道。
“我去给车夫说一声,余九丈的葫芦铺子离西湖不远。”汤席弓着身子走出车厢。
一路上,我们都可以听到小贩的吆喝声。不一会儿,车夫停止驾驶,坐在车板上的汤席掀开青色的车帘说道:“子定,沈娘子,葫芦铺子到了。这马车我租了一日,咱们直接下车就行。”
我们下了马车,今日七夕,街上的小孩子穿着新衣,手执荷叶,杭州街道上有很多挑着箩筐的小贩在叫卖鲜花,水果,七夕玩具,巧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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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进黑色底板配红字的“余九丈葫芦铺子”,铺子的横梁下方横放着一些竹竿,系着红绳的“腰舟”就挂在竹竿上,地上的一些箩筐内放着一些葫芦制品,比如葫芦瓢,葫芦茶漏,酒葫芦,葫芦挂件……
一位束发,头戴葫芦钗,身穿一件黑色交领袍,衣袍上绣着一些褐色葫芦,腰上围着黑色搭膊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看书,椅子旁边,放着一把木制七档算盘。
“余大丈,要买‘腰舟’的沈娘子和孟官人来了。”汤席说道。
男子起身,我们互相作揖。
“余大丈,这是晚辈的‘公验’。”言律从衣袍里拿出一个青色纸筒,他用手指夹住“公验”,把纸筒暂时装进蹀躞带上的小方包内,他把“公验”双手递给余大丈。
余大丈看着“公验”,他走到旁边的“崔家书坊”,对着一位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绿色官服,背对我们的男子说道:“女婿,你侬过来看看,这‘公验’的官职是不是什么台谏官。”
男子转过身,我们和男子互相行礼,男子看着“公验”说道:“岳父,中书舍人不是台谏官。”
余大丈把“公验”还给言律,言律先把“公验”放回纸筒,再把纸筒放回衣袍,他把算盘放在椅子上,蹲着身子拨动算说道:“孟官人,一条‘腰舟’五十文钱,一万条‘腰舟’就是五十万文钱,一万文钱就是十贯钱,十贯钱就是一两黄金,五十万文钱就是五十两黄金。”余大丈拨完算盘,起身说道。
余大丈问道:“请问孟官人今日是打算付多少定金呢?”